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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法選擇的人,自然無法再當壞人,但也無法選擇當好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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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發條橘子》(A Clockwork Orange, 1971)是我看的第二部史丹利‧庫柏力克的電影,第一部是一樣經典的《2001太空漫遊》,當時我達成了幾乎沒有睡著的壯舉,自此對觀賞庫柏力克的電影充滿信心。但醒著看完是一回事,能不能參透其中的意涵又是另一件事了。庫柏力克的電影以現代的眼光來看,依然是個十分當代的電影,除了畫質差了一點,並不至於讓人感到「喔,這是一部老電影。」反過來說45年前《發條橘子》面世時,大概是部非常前衛的電影。

 

就像他在《2001太空漫遊》中利用配樂與剪接,讓觀眾看到HAL 9000就感到毛骨悚然一樣,庫柏力克在《發條橘子》的開場,就從主角亞歷右眼特寫開始,那詭異,只有單眼的假睫毛、黑色禮帽、不懷好意的微笑,只用了一個鏡頭,不但清楚的標識了主角的性格,更塑造了整部電影的氛圍,果然經典!接下來亞歷一連串離經叛道的行為,將他送入了監獄,但或許是他內心的獨白、他殺害女主人後的驚慌,或者是他像一般人一樣,喜歡音樂、喜歡性,都讓我覺得電影隱隱透露出他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的感覺。我不清楚導演的本意為何,或許這也只是我認為電影主角都不該那麼壞,而自我美化後的結果。

 

關於亞歷在獄中的行為,我和典獄長有相同觀點:裝的。亞歷給我很聰明的感覺,這讓我覺得他懂得「表現」出優良的形象,進而為了早點出獄,主動爭取接受治療的機會。但在接受治療後,他的表現又有很大的不同,畢竟他回到家時的情況、他被老遊民毆打、被現在的警察,昔日一起作奸犯科的朋友施暴,都顯現了他似乎真的痊癒了,真的改變了。事實上,一直到片尾他都是如此。所以,那個治療是好事嗎?《發條橘子》改變自同名原著,關於這個名字有幾種解釋,其中一個是:人就像上了發條的有機物,只要轉動,他就會循規蹈矩做事的有機物。我很喜歡這個說法。所謂的治療,不就是要把人改造成這樣嗎?他對暴力感到噁心、對性感到噁心,這些痛不欲生的噁心感讓他生不如死,所以他盡其所能的避免。就結果而言,他確實不會再犯罪,但這不代表他成了一個好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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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會聽到這一句話:法律是道德的底線。那這個治療肯定還在法律之下。正如片中神父所說的,他失去了選擇的權利,他當然不能再做壞事,但也完全不能選擇追尋更高尚的道德,因為接受治療的人已如生產線上的機器人,做著他應該做的,貨真價實的發條橘子。就像法律一樣,人們不闖紅燈、不偷竊、不殺人,是因為他們知道這與道德衝突,還是因為法律規定不能做?如果人人都以法律作為自身的道德標準,那片中的治療方式,是不是也可行?喔,不!電影裡的治療方法太不人道了!那如果只要對犯人打一針,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,是不是大家都會接受呢?先治療重刑犯,再擴大到所有的犯人,最後是不是可以為了預防犯罪,而讓所有人都接受治療?如此一來,這世界是否將永遠和平?

 

關於電影的結局,亞歷大喊他痊癒了,我懷疑這是他對於回到真實的自己的吶喊。一來他在最後做心理測驗時,回答了不符合被治療者該說的回答;二來最後他看見了雪地裡男女交歡的景象,或許這是他找回人性的暗示;最重要的是,全片都是亞歷以自身的觀點在口訴故事,而顯然他是在電影結尾之後所說的,這是否意謂著他已恢復正常,才能如此「正常」的講故事?

 

如果人人都去接受治療,世界會比較好嗎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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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阿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